车窗上,刚刚擦去的雨幕,瞬间又被厚厚的遮盖。我在想,离天亮还有将近3个小时,此刻,在雨中,那群批发蔬菜的菜农是否早已守候在那里? 然,答案就在眼前,在石桥路美居酒店的路旁,人群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,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迈出车门,一群寒冷风雨中的人儿迅速围拢过来,“先生,要什么菜,我们的菜超新鲜的,来看看吧”!七嘴八舌的声音响彻耳鼓,只是,我令他们失望了,随即他们又各就各位,埋头仔细地梳理放在自己筐子里的菜蔬,象是在呵护一个刚刚睡着的婴儿。 凌晨2点钟起床,早上7点睡觉,然后白天再抽出时间到地里收菜,这种睡眠“黑白颠倒”、生活方式错乱的菜农,现实生活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呢? 带着疑问,第二天下午3点,我来到临丁路和华中路交叉口附近一探究竟,那里有一个停工很久的工地,在破败的围墙里面,到处是被划成一块块小格子的菜园。 围墙的中央,我看到一辆改装的电动三轮车停在一块菜地的边上,一对中年男女正蹲在地里收割浓密的青菜,显然是一对夫妻。妻子头上罩着厚厚的头巾,用来抵御已经难以忍受的寒风。夫妻两个,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锋利的弯刀,身旁还放着一把扎带。两个人一边收割,一边把青菜一捆捆地用扎带仔细地绑好。
我上前搭话,丈夫脸上带着无奈地笑容说:“现在菜的批发价格真让人难以承受,青菜四五毛钱一斤都不好卖!”妻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,毫无表情的说:“去年遮盖时候青菜还批到一块多呢!今年柴米油盐都没怎么降价,青菜反倒这么便宜了,每天早早的起床,功劳不去说,连“苦劳”也给抹杀了!”
丈夫告诉我,这块菜地是他们先前花费了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慢慢“开垦”出来的,浇水施肥,花了很多功夫,眼看着郁郁葱葱地长起来,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。“每天半夜拉着一车菜到石桥路那边,有时四毛钱一斤都没人要,只能拉回家,送给一些同是外地打工的乡邻,”丈夫说话的时候,脸上始终带着微笑。
然而,即使这样,夫妻俩个仍然认真地把地里的青菜收回来,给那些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蔬菜一个最起码的尊严。夫妻两个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,一同到菜地里劳动,一同收工回家,即使面对着再大的困境,也要维护他们最起码的生活节奏。
“到了蔬菜贱得没人种的时候,价格自然又会涨上来,”妻子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,“这是市场规律!”
回家时已是下班的时刻,看到行人、车辆急不可耐地朝着归家的方向,而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辛苦菜农们,哪里才是他们值得停靠的依傍?在这严冬将至的时候,自然万物似乎都在遵守着季节变幻的律令而自我调节。然而,这市场行情和世道人心的变化,又靠什么律令来调节呢? 上帝说,凡劳苦担重担的,可以到我这里来,我就使你们得安息,我真巴不得,这些劳苦不堪的“菜农”们能在上帝的怀中得享抚慰和足够的安歇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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